那天,我坐在一个铁灰桌子前看稿,四周全是人,电话不停的闹,冷气不够让人冻清醒,头顶上是一盏盏日光灯,一切如梦。
电话响了,有人在接,听见对方的名字,我将手伸过去,等着双方讲话告一段落时,便接过了话筒。
“是谁?”那边问我。
今生没有与他说过几句话,自是不识我的声音。“小时候,你的家,就在我家的转角,小学一年级的我,已经知道了你。”我说,那边又要问,我仍霸住电话,慢慢的讲下去:“有一回,你们的老家人,站在我们的竹篱笆外面,呆看着满树盛开的芙蓉花。后来,他隔着门,要求进来砍一些枝桠分去插技,说是老太爷喜欢这些花。
“后来,两家的芙蓉都再开谢了好多年,我们仍不说话。“白先勇——”我大喊起他的名字。
这里不是松江路,也不是当年我们生长的地方。在惨白的日光灯下,过去的洪荒,只不过化为一声呼唤。
小时候,白家的孩子,是我悄悄注意的几个邻居,他们家人多,进进出出,热闹非凡。而我,只觉得,我们的距离长到一个小孩子孱弱的脚步,走不到那扇门口。
十年过去了,我们慢慢的长大。当时建国北路,没有拓宽,长春路的漫漫荒草,对一个自闭的少年而言,已是天涯海角,再远便不能了。
就是那个年纪,我念到了《玉卿嫂》。
黄昏,是我今生里最爱的时刻,饭后的夏日,便只是在家的附近散步,那儿住往不见人迹,这使我的心,比较安然。
那时候,在这片衰草斜阳的寂静里,总有另一个人,偶尔从远远的地方悠然的晃过来——那必是白先勇。又写了《谪仙记》的他。
我怕他,怕一个自小便眼熟的人。看到这人迎面来了,一转身,跑几步,便藏进了大水泥筒里去。不然,根本是拔脚便逃,绕了一个大圈子,跑回家去。
散步的人,不只是白先勇,也有我最爱的二堂哥懋良,他学的是作曲,也常在那片荒草地上闲闲的走。堂哥和我,是谁也不约谁的,偶尔遇见了,就笑笑。
过不久,恩师顾福生将我的文章转到白先勇那儿去,平平淡淡的交给了他,说是:“有一个怪怪的学生,在跟我学画,你看看她的文字。”这经过,是上星期白先勇才对我说的。
我的文章,上了《现代文学》。
对别人,这是一件小事,对当年的我,却无意间种下了一生执着写作的那颗种子。
刊了文章,并没有去认白先勇,那时候,比邻却天涯,我不敢自动找他说话,告诉他,写那篇《惑》的人,就是黄昏里的我。
恩师离开台湾的时候,我去送,因为情怯,去时顾福生老师已经走了,留下的白先勇,终于面对面的打了一个招呼。正是最艰难的那一刹,他来了。
再来就是跳舞了,《现代文学》的那批作家们说要开舞会,又加了一群画家们。白先勇特别跑到我们家来叫我参加。又因心里实在是太怕了,鼓足勇气进去的时候,已近曲终人散,不知有谁在嚷:“跳舞不好玩,我们来打桥牌!”我默立在一角,心里很慌张,不知所措。
那群好朋友们便围起来各成几组去分牌,叫的全是英文,也听不懂。过了一会儿,我便回家去了。
那一别,各自天涯,没有再见面。这一别,也是二十年了。
跟白先勇讲完电话的第二天,终于又碰到了。要再看到他,使我心里慌张,恨不能从此不要见面,只在书本上彼此知道就好。一个这么内向的人,别人总当我是说说而已。
跳舞那次,白先勇回忆起来,说我穿的是一件秋香绿的衣裙,缎子的腰带上,居然还别了一大朵绒做的兰花。他穿的是什么,他没有说。
那件衣服的颜色,正是一枚青涩的果子。而当年的白先勇,在我记忆中,却是那么的鲜明。
那时候的我,爱的是《红楼梦》里的黛玉,而今的我,爱看的却是现实、明亮、泼辣,一个真真实实现世里的王熙凤。
我也跟着白先勇的文章长大,爱他文字中每一个、每一种梦境下活生生的人物,爱那一场场繁华落尽之后的曲终人散,更迷惑他文字里那份超越了一般时空的极致的艳美。
这半生,承恩的人很多,顾福生是一个转折点,改变了我的少年时代。白先勇,又无意间拉了我很重要的一把。直到现在,对每一位受恩的人,都记在心中,默默祝福。又得走了,走的时候,台北的剧场,正在热闹《游园》,而下面两个字,请先勇留给我,海的那边空了一年多的房子,开锁进去的一刹那,是逃不掉的“惊梦”。
三十年前与白先勇结缘,三十年后的今天,多少沧海桑田都成了过去,回想起来,怎么就只那一树盛开的芙蓉花,明亮亮的开在一个七岁小孩子的眼前。
从香港回来的那个晚上,天文来电话告别,说是她要走了,算一算我再要真走的日期,发觉是很难再见一面了。
其实见不见面哪有真的那么重要,连荷西都能不见,而我尚且活着,于别人我又会有什么心肠。
天文问得奇怪:“三毛,你可是有心没有?”
我倒是答你一句:“云在青山月在天。”你可是懂了还是不懂呢?
我的心吗?去问老天爷好了。不要来问我,这岂是我能明白的。
前几天深夜里,坐在书桌前在信纸上乱涂,发觉笔下竟然写出这样的句子:
“我很方便就可以用这一支笔把那个叫做三毛的女人杀掉,因为已经厌死了她,给她安排死在座谈会上好了,‘因为那里人多’——她说着说着,突然倒了下去,麦克风嘭的撞到了地上,发出一阵巨响,接着一切都寂静了,那个三毛,动也不动的死了。大家看见这一幕先是呆掉了,等到发觉她是真的死了时,镁光灯才拚命无情的闪亮起来。有人开始鼓掌,觉得三毛死对了地方,‘因为恰好给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她又一向诚实,连死也不假装——。”
看着看着自己先就怕了起来,要杀三毛有多方便,只要动动原子笔,她就死在自己面前。
那个老说真话的三毛的确是太真了,真到句句难以下笔,现在天马行空,反是自由自在了,是该杀死她的,还可以想一百种不同的方式。
有一天时间已经晚了,急着出门,电话却是一个又一个的来缠,这时候,我突然笑了,也不理对方是谁,就喊了起来:“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要找的三毛已经死啦!真的,昨天晚上死掉的,倒下去时还拖断了书桌台灯的电线呢!”
有时真想发发疯,做出一些惊死自己的事情来,譬如说最喜欢在忍不住别人死缠的电话里,骂他一句“见你的鬼!”如果对方吓住了,不知彬彬有礼而又平易近人的三毛在说什么,可以再重复好几句:“我是说——见你的鬼,见你的鬼!见你的鬼!”
奇怪的是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绑住我,就连不见对方脸上表情的电话里,也只骗过那么一次人——说是三毛死掉啦。例如想说的那么一句简单的话“见你的鬼”便是敢也不敢讲。
三毛只是微笑又微笑罢了,看了讨厌得令自己又想杀掉她才叫痛快。
许多许多次,在一个半生不熟的宴会上,我被闷得不堪再活,只想发发痛,便突然说:“大家都来做小孩子好不好,偶尔做做小孩是舒服的事情。”
全桌的人只是看我的黑衣,怪窘的陪笑着,好似在可怜我似的容忍着我的言语。
接着必然有那么一个谁,会说:“好啊!大家来做小孩子,三毛,你说要怎么做?”
这一听,原来的好兴致全都不对劲了,反倒只是礼貌的答一句:“算啦!”
以后我便一直微笑着直到宴会结束。
小孩子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问得那么笨的人一定做不成小孩子。
对于这种问题的人,真也不知会有谁拿了大棒子在他身后追着喝打,打得累死也不会有什么用的,省省气力对他笑笑也够了,不必拈花。
原先上面的稿子是答应了谢材俊的,后来决定要去癚里岛,就硬是赖了过去:“没办法,要去就是要去,那个地方这次不去可能死也不会去了,再说又不是一个人去,荷西的灵魂也是同去的。”
赖稿拖上荷西去挡也是不讲理,谁来用这种理由疼惜你真是天晓得,别人早已忘了,你的心里仍是冰天雪地,还提这个人的名字自己讨不讨人嫌?
三三们(按:意指文艺杂志《三三集刊》的同仁们)倒是给我赖了,没有一句话,只因为他们不要我活得太艰难。今天一直想再续前面的稿子,发觉又不想再写那些了,便是随手改了下来,如果连他们也不给人自由,那么我便不写也罢。写文章难道不懂章法吗,我只是想透一口气而已,做一次自由自在的人而不做三毛了。
跟三三几次来往,最怕的倒不是朱老师,怕的却是马三哥,明明自己比他大,看了他却老是想低头,讨厌他给人的这份压迫感。
那天看他一声不响的在搬书,独个儿出出进进,我便逃到后院去找桃花,还故意问着:“咦,结什么果子呀!什么时候给人采了吃呀!”
当然没有忘了是马三哥一个人在做事,我只是看不见,来个不理不睬——你去苦好罗!我看花还更自在呢。
等到马三哥一个人先吃饭要赶着出门,我又凑上桌,捞他盘里最大的虾子吃,唏哩哗啦只不过是想吵闹,哪里真是为了吃呢。
跟三三,就是不肯讲什么大道理,去了放松心情,尽挑不合礼数的事情做,只想给他们闹得个披头散发,胡说八道,才肯觉得亲近,也不管自己这份真性情要叫别人怎么来反应才好。
在三三,说什么都是适当,又什么都是不当,我哪里肯在他们里面想得那么清楚。在这儿,一切随初心,初心便是正觉,不爱说人生大道理便是不说嘛!
要是有一天连三三人也跟我一本正经起来,那我便是不去也罢,一本正经的地方随处都是,又何必再加一个景美。
毕竟对那个地方,那些人,是有一份信赖的,不然也不会要哭便哭得个天崩地裂,要笑也给它笑得个云开月出,一切平常心,一切自然心。
跟三三,我是随缘,我不化缘。
其实叫三三就像没在叫谁,是不习惯叫什么整体的,我只认人的名字,一张一张脸分别在眼前掠过,不然想一个群体便没什么意思了。
天文说三毛于三三有若大观园中的妙玉,初听她那么说,倒没想到妙玉的茶杯是只分给谁用的,也没想她是不是槛外人,只是一下便跳接到妙玉的结局是被强盗掳去不知所终的——粗暴而残忍的下场,这倒是像我呢。
再回过来谈马三哥,但愿不看见你才叫开心,碰到马三哥总觉得他要人向他交代些什么,虽然他待我一向最是和气,可是我是欠了马三哥什么,见了便是不自在呢。就如宝玉怕去外书房那一样的心情。
刚刚原是又写完了另一篇要交稿,马三哥说:“你的草稿既然有两份不同的,不如都写出来了更好。”
我说:“两篇完全不同的,一篇要杀三毛,另一篇是写三三。”
他又说两篇都好,我这一混,就写了这第三篇,将一二都混在一起写,这份“放笔”也是只敢对三三任一次性。奇怪的是,不是材俊在编这一期的集刊吗?怎么电话里倒被马三哥给迫了稿,材俊我便是不怕他,见面就赖皮得很。
几次对三三人说,你们是散了的好,散了才是聚了,不散不知聚,聚多了反把“不散的聚”弄得不明白了。说是说得那么清楚,有一次匆匆跑去景美,见不到人,心中又不是滋味,好似白去了似的有些怅然。
到底跟荷西是永远的聚了还是永远的散了?自己还是迷糊,还是一问便泪出,这两个字的真真假假自己就头一个没弄清楚过,又跟人家去乱说什么呢?
那次在泰国海滩上被汽艇一拖,猛然像放风筝似的给送上了青天,身后系着降落伞,涨满了风,倒像是一面彩色的帆,这一飞飞到了海上,心中的泪滴得出血似的痛。死了之后,灵魂大概就是这种在飞的感觉吧?荷西,你看我也来了,我们一起再飞。
回忆到飞的时候,又好似独独看见三三里的阿丁也飞了上来,他平平的张开了双手,也是被一把美丽的降落伞托着,阿丁向我迎面飞过来,我抓不住他,却是兴奋的在大喊:“喂,来接一掌啊!”
可是风是那么的紧,天空是那样的无边无涯,我们只来得及交换一个眼神,便飞掠过了,再也找不到阿丁的影子,他早已飞到那一个粉红色的天空里去了。
我又飞了一会儿,突然看见阿丁又飞回来了,就在我旁边跟着,还做势要扑上来跟我交掌,这一急我叫了起来:“别乱闯,当心绳子缠住了大家一起掉下去!”
这一嚷阿丁闪了一下,又不见了,倒是吓出我一身汗来。
毕竟人是必须各自飞行的,交掌都不能够,彼此能看一眼已是一霎又已是千年了。
最是怕提笔,笔下一斟酌,什么大道理都有了伏笔,什么也都成了放在格子里的东西。
天女散花时从不将花撒成“寿”字形,她只是东一朵,西一朵的掷,凡尘便是落花如雨,如我,就拾到过无数朵呢。
飞鸿雪泥,不过留下的是一些爪印,而我,是不常在雪泥里休息的,我所飞过的天空并没有留下痕迹。
这一次给三三写东西,认真是太放松了自己,马三哥说随我怎么写,这是他怕我不肯写哄我的方法,结果我便真真成了一枝无心柳,插也不必插了,顺手沾了些清水向你们洒过几滴,接得接不着这些水露便不是我的事情了。
我亲爱的女儿:
自你决定去撒哈拉大漠后,我们的心就没有一天安静过,怕你吃苦,怕你寂寞,更担心你难以适应沙漠的日常生活。但每次接你来信好像都在天堂,心情愉快,对生活充满信心。物质上的缺乏,气候的骤变,并没有影响你的情绪。我想可能是沙漠美丽的景色深深地迷惑了你,夕阳中的蜃楼,一望无垠的黄沙,一向是你所神住。一旦投入其中,谁能体会?谁能领略?
所以,这次你去撒哈拉,我和你父亲都没有阻止。明知道这是何等崎岖艰苦的道路,但是为了你的志趣和新生活的尝试,我们忍住了眼泪,答应下来。孩子,你可知道父母的心里是如何的矛盾,如何的心酸!这一时期,我差不多常常跑邮局,恨不得把你喜爱的食物或点缀布置的小玩意儿,统统寄上,借着那些小小的礼物,也寄上我们无限的爱和想念。有一天,你告诉我们,已拥有了梦中的白马王子,我们万分喜悦接纳了我们淳厚的半子——荷西。你孤单的生活将告一段落,从此有人陪伴你,携手共度人生漫漫的岁月。重重的叮咛,深深的祝福,难表父母的心声。我的女儿,愿你幸福快乐,直到永永远远。
在你完全适应荒凉单调的沙漠婚姻生活后,你很想动动久已搁起的笔杆,希望哪一位副刊的主编先生能慧眼识英雄(小猫也),提拔一下,让你乐一乐,以后才有信心再写。我每晚都祈祷求神拭一拭那位主编的眼睛,能使他看中我们三毛的文章,真的,那天早晨在联副上看到你第一篇文章《中国饭店》(《沙漠中的饭店》),我把家中所有的人都叫起来,争阅你的故事,大家都非常高兴。家中没有香槟,只好买豆浆代替庆祝,心中十分感激那位主编先生。(后来才知道是平鑫涛先生,大概是受了上帝的催眠。)从此你打开了写作之门,一篇比一篇精彩,一篇比一篇生动。你把我们每一个读者都引进了你的生活,你的故事好像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左右,有笑也有泪。自读完了你的《白手成家》后,我泪流满面,心如绞痛,孩子,你从来都没有告诉父母,你所受的苦难和物质上的缺乏,体力上的透支,影响你的健康,你时时都在病中。你把这个僻远荒凉、简陋的小屋,布置成你们的王国(都是废物利用),我十分相信,你确有此能耐。那时,许多爱护你的前辈,关怀你的友好,最可爱的是一些年轻的热爱你的读者朋友们,电话、信件纷纷而来,使人十分感动。在《白手成家》刊出后,进入最高潮,任何地方都能听到谈论三毛何许人也,我们以你为荣,也分享了你的快乐,这是你给父母一生中最大的安慰。(是你牺牲多少夜晚及日常生活中的辛酸换取的代价。虽然你在写作上刚刚起步,但在给我们父母的感受上却是永恒。)
我的女儿,在逝去的岁月中,虽然有太多的坎坷,但我们已用尽爱的金线,一针一针经纬地织补起来,希望父母的巧手神工能织得像当初上帝赐给你的一样,天衣无缝,重度你快乐健康的人生。孩子,请接受父母的祝福和祈祷,愿主赐恩。
你车祸的消息,一直等你出院后,你姐姐才告诉我们(瞒得好紧)。当时我脑中一片茫然,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泪含满眶,默默无语,心碎片片,千水万山,无法亲临照顾。孩子,你怕我们伤心难受,教姐姐慢慢再讲,这是你的孝心,但你可想到,我们知道了一样地神伤,担忧焦急,一直到收到你的录音带与照片后,仍未能释然。看到你消瘦无力的样子,更耿耿于怀;每次午夜梦回,你可曾听到母亲依依的呼唤?天涯海角,不论离我们多么遥远,我们的心灵总是彼此相通。尤其是你父亲,是你一生中最大的凭依。前一阵他患眼疾,视力衰退,你每信都殷殷问候,思亲之情,隐于字间,读后常使我们泫然泪下,思念更深。最近虽然你没有提及任何不妥,但在家信中常感觉到你又在病中。
撒哈拉的一段生活,使你亏损太多,等荷西找到了新的工作,安顿好家,快快地回来吧,让我们好好地看看久别的女儿,是否依旧神采飘逸。
夜已很深,春天的夜晚仍有寒意,请为父母多披上一件外衣,珍重复珍重。千言万言,难诉尽母亲的心语。我的女儿,愿你快乐健康!顺祝平安!
母示
一九七六年四月一日午夜
最近一直在看三毛的作品,第一次接触她的作品时大概是在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楼上小孩来家里玩回去的时候落下这本《撒哈拉沙漠的故事》,三毛的作品读后感。看那书名刚开始的时候以为是冒险小说,阅读后才发现原来是一本由十几篇精彩动人的散文结合而成的书籍,该书记录了作者在荒凉单调沙漠中的所见所闻和一些生活中所发生的趣事,在阅读了一小篇后便很快的被作者那特有的风趣幽默以及当地的奇风异俗所吸引了。现在那本盗版书还依旧被我保存在柜子里没有还给它原来的主人,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但是我还是很喜爱它。就是因为这本书才让我深深的爱上了三毛的作品,在看《撒哈拉沙漠的故事》的时候一边幻想那沙漠的美景又一边感慨如果我也能跟三毛一样在沙漠里到处流浪那该多好啊!后来还有一个很好奇的疑问一直在困扰着我就是三毛到底是一个长着什么模样的美丽女子呢?苦于当时条件限制,只能自己在那里呆呆的幻想,后来这件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的被我淡忘了。
时隔多年后当我无意中再次翻开那本书的.时候一丝回忆又涌上心头,心里也跟这一阵莫名的欢,马上跑到电脑前去查看关于她的资料。从照片中看她虽然不是非常漂亮艳丽的女人但是却可以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可亲可敬的气质,然后我又看到了三毛的最爱的丈夫——荷西:一个长着满脸都是胡子的男人让觉得很有趣。后来每天晚上我都拿着手机缩在被窝里看三毛的作品,因文笔太差看完以后也写不出什么读后感,只是每篇文章我都会仔细的看,看着看着好像自己也融入她的生活中一样一起笑也一起难过。关于三毛跟荷西的爱情,我觉得很朴素也很温馨,有时候又觉得很激情浪漫,对于荷西的离去我觉得真是造物弄人,没想到后来三毛也跟着去了,红颜薄命啊!我想他们在天堂里一定会再次相遇吧!
以前总是听过这样那样关于三毛的故事,有说她传奇瑰丽的一生,有说她真正嫁给爱情的一生,放荡不羁,自由洒脱,或许只有撒哈拉沙漠才能真正意义上诠释她所谓并不平凡的生命旅程。
初读三毛,是在她的诗中。
如果有来生。
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
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阴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
那时候,虽然懵懵懂懂,对任何事物都半知半解,对三毛的解读自然也不例外。但我唯一坚信的是,能写这样触动人心的文字,那么其骨子里,得有多大的勇气。
或许应该这么说才算合理,她在文章中如是说道,“我深深地爱着它们。也许,这份爱来自美的欣赏,又也许,它们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的国家,更可能,因为这一些与那一些我所谓的收藏,丰富了家居的悦目与舒适。”三毛的追求,理想,其实都源于生活,在白芷喊的文章《三毛:上天独宠追梦人》中,三毛曾是一个疯狂的拾荒者,她拾的东西小到尘埃,大到沙漠,正是她的追梦之源。
而拾荒,在于内心的强烈呼唤,也包括那段不妄此生的撒哈拉爱恋。生活是就像一个偌大的杂货店,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不分好坏,只是看你所用之处适不适合。她拾荒,终于拾尽了一生,一切行囊的东西都是她精神财富的堆积。或许这样一个女人,才真的有智慧,所有拾荒的过程,都让她的灵魂洒脱,让她的心无比细腻。
最终让她遇到了,那个阳光下最俊郎的'小伙儿,荷西。
而我要说的就在这里,从她的诗,乃至于她的一文一字,无不将一个放浪形骸,无拘无束,大大咧咧的江湖女子形象描绘得淋漓尽致。但我始终都未曾涉足,她的另一番面貌。
曾经一度,我似乎读懂了花木兰,读懂了穆桂英,原以为对三毛的解读也会水到渠成。我想那真的是缪不可论。
这世上,追梦之人,自是数不清的,可充其量只能算千篇一律罢了。而三毛,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无论何时都是一个样子,干净,纯粹。我想浮躁这个词只是永远跻身不了她的世界的。哪怕旅途之艰难,纵然是跌了又起,起了又跌,她仍然是那个她,有些撒哈拉那样豪情万丈的女子。
就这样,我以前给她马马虎虎下了个定义,不一样的女汉子,其矜持是你永远看不到的,除非她不再爱荷西,但这绝不可能。
或许,上天真的眷顾她,给她了拾荒的灵魂,给她了骨子里的温柔,给了她干净纯粹的生死爱恋。
但谁又曾思考过,最初的她,和我们大多数人并无异处,甚至看上去还有些差强人意。因为幼时,她的确相貌平平。但却有一颗注定不平凡的心灵。而同样年纪,处境的你,是不是还在抱怨,还在痴想,在镜子前,在如饥似渴的梦幻里......
三毛,真的不是上天眷顾而宠幸,只是万千灵魂里,只看到了她。
原来你是这样的三毛,内敛不表,狂热不敛,心思独特的拾荒者,追梦者。
不久前,终于买齐了三毛全集。最近,十多本三毛的作品几近读完,意犹未尽,感慨万千。十分担心将手头剩下一两本也读完的话,拿什么来喂养我的精神食欲。于是,总也舍不得打开余下的'书目。
清明节当日,我把自己藏进书屋,如饥似渴饱读一日书,仅仅为了纪念我那亲爱的三毛。
我是个三毛迷,难以想象,没有三毛作精神支柱,我的日子将会怎样?自从三毛入驻我心,我便以一颗流浪之心过日子。尤其抗拒不了漂泊与欲绝的诱惑。我本柔弱女子,难以堪负红尘寄予的重负,但迫于生计,又不得不肩负起来。于是,我总是在面对与逃离之间举棋不定。当一个人精神处于极度绝望至溃绝时,活与不活,已经成为一个不用思考的问题了。也许,这正是三毛选择不活临终之际对人生最后的拷问吧?
然而,对我来说,总也想不清的是:我为何而活?在数次精神赤字时苦苦思索后,答案仍旧不得而知。兴许,可以说,答案是没有的,确切地讲,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毕竟,我有爱有家,何愁?
三毛经典散文:梦里梦外
三毛原名陈懋平(mào),后改名为陈平,1943年出生于重庆,1948年,随父母迁居台湾,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下面给大家分享三毛经典散文:梦里梦外,欢迎阅读!
——《迷航之一》
我不很明白,为什么特别是在现在,在窗帘已经垂下,而门已紧紧闩好的深夜,会想再去记述一个已经逝去的梦。
也问过自己,此刻海潮回响,树枝拍窗,大风凄厉刮过天空,远处野狗嗥月,屋内钟声滴答。这些,又一些夜的声音应该是睡眠中的事情,而我,为什么却这样的清醒着在聆听,在等待着一些白日不会来的什么。
便是在这微寒的夜,我又披着那件老披肩,怔怔的坐在摇椅上,对着一盏孤灯出神。
便是又想起那个梦来了,而我醒着,醒在漆黑的夜里。这不是唯一纠缠了我好多年的梦,可是我想写下来的,在今夜却只有这一个呢。
我仿佛又突然置身在那座空旷的大厦里,我一在那儿,惊惶的感觉便无可名状的淹了上来,没有什么东西害我,可是那无边无际的惧怕,却是渗透到皮肤里,几乎彻骨。我并不是一个人,四周围着我的是一群影子似的亲人,知道他们爱我,我却仍是说不出的不安,我感觉到他们,可是看不清谁是谁,其中没有荷西,因为没有他在的感觉。
好似不能与四周的人交谈,我们没有语言,我们只是彼此紧靠着,等着那最后的一刻。
我知道,是要送我走,我们在无名的恐惧里等着别离。我抬头看,看见半空中悬空挂着一个扩音器,我看见它,便有另一个思想像密码似的传达过来——你要上路了。
我懂了,可是没有听见声音,一切都是完全安静的,这份死寂更使我惊醒。
没有人推我,我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迫着向前走。——前面是空的。
我怕极了,不能叫喊,步子停不下来,可是每一步踩都是空的!
我拚命向四周张望着,寻找绕着我的亲人。发觉他们却是如影子似的向后退,飘着在远离,慢慢的飘着。
那时我更张惶失措了,我一直在问着那巨大无比的“空”——我的箱子呢,我的机票呢,我的钱呢?要去什么地方,要去什么地方嘛!
亲人已经远了,他们的脸是平平的一片,没有五官,一片片白镑镑的脸。
有声音悄悄的对我说,不是声音,又是一阵密码似的思想传过来——走的只有你。
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步伐,觉着冷,空气稀薄起来了,镑镑的浓雾也来了,我喊不出来,可是我是在无声的喊——不要!不要!
然后雾消失不见了,我突然面对着一个银灰色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弧形的洞,总是弧形的。
我被吸了进去。
接着,我发觉自己孤伶伶的在一个火车站的门口,一眨眼,我已进去了,站在月台上,那儿挂着明显的阿拉伯字——六号。
那是一个欧洲式的老车站,完全陌生的。
四周有铁轨,隔着我的月台,又有月台,火车在进站,有人上车下车。
在我的身边,是三个穿着草绿色制服的兵,肩上缀着长长的小红牌子。其中有一个在抽烟,我一看他们,他们便停止了交谈,专注的望着我,彼此静静的对峙着。
又是觉着冷,没有行李,不知要去哪里,也不知置身何处。
视线里是个热闹的车站,可是总也听不见声音。又是那股抑郁的力量压了上来,要我上车去,我非常怕,顺从的踏上了停着的列车,一点也不敢挣扎。
——时候到了,要送人走。
我又惊骇的从高处看见自己,挂在火车踏板的把手上,穿着一件白衣服,蓝长裤,头发乱飞着,好似在找什么人。我甚而与另一个自己对望着,看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去。
接着我又跌回到躯体里,那时,火车也慢慢的开动了。
我看见一个红衣女子向我跑过来,她一直向我挥手,我看到了她,便突然叫了起来——救命!救命!
已是喊得声嘶力竭了,她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只是笑吟吟的站住了,一任火车将我载走。
“天啊!”我急得要哭了出来,仍是期望这个没有见过的女子能救我。
这时,她却清清楚楚的对我讲了一句中文。
她听不见我,我却清晰的听见了她,讲的是中文。整个情景中,只听见过她清脆的声音,明明是中文的,而我的日常生活中是不用中文的啊!
风吹得紧了,我飘浮起来,我紧紧的抱住车厢外的扶手,从玻璃窗里望去,那三个兵指着我在笑。
他们脸上笑得那么厉害,可是又听不见声音。
接着我被快速的带进了一个幽暗的隧道,我还挂在车厢外飘着,我便醒了过来。
是的,我记得第一次这个噩梦来的时候,我尚在丹娜丽芙岛,醒来我躺在黑暗中,在彻骨的空虚及恐惧里汗出如雨。
以后这个梦便常常回来,它常来叫我去看那个弧形的银灰色的洞,常来逼我上火车,走的时候,总是同样的红衣女子在含笑挥手。
梦,不停的来纠缠着我,好似怕我忘了它一般的不放心。
去年,我在拉芭玛岛,这个梦来得更紧急,交杂着其它更凶恶的信息。
夜复一夜,我跌落在同样的梦里不得脱身。在同时,又有其它的碎片的梦挤了进来。
有一次,梦告诉我:要送我两副棺材。
我知道,要有大祸临头了。
然后,一个阳光普照的秋日,荷西突然一去不返。我们死了,不是在梦中。
我的朋友,在夜这么黑,风如此紧的深夜,我为什么对你说起上面的事情来呢?
我但愿你永远也不知道,一颗心被剧烈的悲苦所蹂躏时是什么样的情形,也但愿天下人永远不要懂得,血雨似的泪水又是什么样的滋味。
我为什么又提起这些事情了呢,还是让我换一个题材,告诉你我的旅行吧。
是的,我结果是回到了我的故乡去,梦走了,我回台湾。春天,我去了东南亚,香港,又绕回到台湾。
然后,有一天,时间到了,我在桃园机场,再度离开家人,开始另一段长长的旅程。
快要登机的时候,父亲不放心的又叮咛了我一句:确定自己带的现款没有超过规定吗?你的钱太杂了,又是马克,又是西币,又是美金和港纸。
我坐在亲人围绕的椅子上开始再数一遍我的钱,然后将它们卷成一卷,胡乱塞在裙子口袋里去。
就在那个时候,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如同潮水似的渗了上来,悄悄的带我回到了那个梦魇里去。有什么东西,细细凉凉的爬上了我的皮肤。
我开始怕了起来,不敢多看父母一眼,我很快地进了出境室,甚而没有回头。我怕看见亲人面貌模糊,因为我已被梦捉了过去,是真真实实的踏进梦里去了。梦里他们的脸没有五官。
我进去了,在里面的候机室里喝着柠檬茶,我又清醒了,什么也不再感觉。
然后长长的通道来了,然后别人都放了手。只有我一个人在大步的走着,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别人是不走了——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
我的朋友,不要觉得奇怪,那只是一霎的感觉,一霎间梦与现实的联想而引起的回忆而已,哪有什么梦境成真的事情呢?
过了几天,我在香港上机,飞过昆明的上空,飞过千山万水,迎着朝阳,瑞士在等着我,正如我去时一样。日内瓦是法语区,洛桑也是。
以往我总是走苏黎世那一站,同样的国家,因为它是德语区,在心理上便很不同了。
常常一个人旅行,这次却是不同,有人接,有人送,一直被照顾得周全。
我的女友熟练的开着车子,从机场载着我向洛桑的城内开去。
当洛桑的火车站在黎明微寒的阳光下,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却是迷惑得几乎连惊骇也不会了——这个地方我来过的,那个梦中的车站啊!
我怎么了,是不是死了?不然为什么这个车站跑了出来,我必是死了的吧!
我悄悄的环视着车中的人,女友谈笑风生,对着街景指指点点。
我又回头去看车站,它没有消失,仍是在那儿站着。
那么我不是做梦了,我摸摸椅垫,冷冷滑滑的,开着车窗,空气中有宁静的花香飘进来。这不是在梦中。
我几乎忍不住想问问女友,是不是,是不是洛桑车站的六号月台由大门进去,下楼梯,左转经过通道,再左转上楼梯,便是那儿?是不是入口处正面有一个小小的书报摊?是不是月台上挂着阿拉伯字?是不是卖票的窗口在右边,询问台在左边?还有一个换钱币的地方也在那儿,是不是?
我结果什么也没有说,到了洛桑郊外的女友家里,我很快地去躺了下来。
这样的故事,在长途旅行后跟人讲出来,别人一定当我是太累了,快累病了的人才会有的想象吧。
几天后,我去了意大利。
当我从翡冷翠又回到瑞士洛桑的女友家时,仍是难忘那个车站的事情。
当女友告诉我,我们要去车站接几个朋友时,我迟疑了一下,仍是很矛盾的跟去了。
我要印证一些事情,在我印证之前,其实已很了然了。因为那不是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个车站,虽然今生第一次醒着进去,可是梦中所见,都得到了解释,是它,不会再有二个可能了,我真的去了,看了,也完全确定了这件事。
我的朋友,为什么我说着说着又回到梦里去了呢?你知道我下一站是维也纳,我坐飞机去奥国,行程里没有坐火车的安排,那么你为什么害怕了呢?你是怕我真的坐上那节火车吧!没有,我的计划里没有火车呢。
在瑞士法语区,除了我的女友一家之外,我没有相识的人,可是在德语区,却有好几家朋友已有多年的交往了。
对于别的人,我并不想念,住在哀庭根的拉赫一家却是如同我的亲人似的。既然已在瑞士了,总忍不住想与她通一次电话。
电话接通了。歌妮,拉赫十九岁的女儿听说是我,便尖叫了起来:“快来,妈妈,是Echo,真的,在洛桑。”拉赫抢过话筒来,不知又对谁在唤:“是Echo,回来了,你去听分机。”
“一定要来住,不让你走的,我去接你。”拉赫在电话中急促的说。
“下一站是去维也纳哥哥处呢!不来了,电话里讲讲就好!”我慢慢的说。
“不行!不看见你不放心,要来。”她坚持着。我在这边沉默不语。
“你说,什么时候来,这星期六好吗?”
“真的只想讲讲电话,不见面比较好。”
达尼埃也在这儿,叫他跟你讲。”
我并不知道达尼埃也在拉赫家,他是我们迦纳利群岛上邻居的孩子,回瑞士来念书已有两年了。他现在是歌妮的男朋友。
“喂!小姐姐吔——”
一句慢吞吞的西班牙文传过来,我的胃马上闪电似的绞痛起来了。
“达尼埃——”我几乎哽咽不能言语。
“来嘛!”他轻轻的说。
“好!”
“不要哭,Echo,我们去接你,答应了?”“答应了。”
“德莱沙现在在洛桑,要不要她的电话,你们见见面。”又问我。
“不要,不想见太多人。”
“大家都想你,你来,乌苏拉和米克尔我去通知,还有希伯尔,都来这儿等你。”
“不要!真的,达尼埃,体恤我一点,不想见人,不想说话,拜托你!”
“星期六来好不好?再来电话,听清楚了,我们来接。”“好!再见!”
“喂!”
“什么?”
“安德列阿说,先在电话里拥抱你,欢迎你回来。”“好,我也一样,跟他说,还有奥托。”
“不能赖哦!一定来的哦!”
“好,再见!”
挂断了电话,告诉女友一家,我要去哀庭根住几日。“你堂哥不是在维也纳等吗?要不要打电话通知改期?”女友细心的问。
“哥哥根本不知道我要去,在台北时太忙太乱了,没有写信呢!”
想想也是很荒唐,也只有我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准备自己到了维也纳才拉了箱子去哥哥家按铃呢!十三年未见面,去了也不早安排。
“怎么去哀庭根?”女友问。
“他们开车来接。”
“一来一回要六小时呢,天气又不太好。”
“他们自己要来嘛!”我说。
女友沉吟了一下:
“坐火车去好罗!到巴塞尔,他们去那边接只要十五分钟。”
“火车吗?”我慢吞吞的答了一句。
“每个钟头都有的,好方便,省得麻烦人家开车。”女友又俐落的说。
“他们要开车来呢!说——好几年没来洛桑了,也算一趟远足。”
——我不要火车。
“火车又快又舒服,去坐嘛!”又是愉快的在劝我。“也好!”迟迟疑疑的才答了一句。
要别人远路开车来接,亦是不通人情的,拉赫那边是体恤我,我也当体恤她才是。再说,那几天总又下着毛毛雨。“这么样好了,我星期六坐火车去,上了车你便打电话过去那边,叫他们去巴塞尔等我,跟歌妮讲,她懂法文。”我说。
——可是我实在不要去上火车,我怕那个梦的重演。
要离开洛桑那日的早晨,我先起床,捧着一杯热茶,把脸对着杯口,让热气雾腾腾的.漫在脸上。
女友下楼来,又像对我说,又似自言自语:“你!今天就穿这身红的。”
我突然想起我的梦来,怔怔地望着她出神。
午间四点那班车实在有些匆促,女友替我寄箱子,对我喊着:“快!你先去,六号月台。”
我知道是那里,我知道怎么去,这不过是另外一次上车,重复过太多次的事情了。
我冲上车,丢下小手提袋,又跑到火车踏板边去,这时我的女友也朝我飞奔而来了。
“你的行李票!”她一面跑一面递上票来。这时,火车已缓缓的开动了。
我挂在车厢外,定定的望着那袭灰色车站中鲜明的红衣——梦中的人,原来是她。
风来了,速度来了,梦也来了。
女友跟着车子跑了几步,然后站定了,在那儿挥手又挥手。
这时,她突然笑吟吟的喊了一句话:“再见了!要乖乖的呀!”
我就是在等她这句话,一旦她说了出来,仍是惊悸。
心里一阵哀愁漫了出来,喉间什么东西升上来卡住了。
难道人间一切悲欢离合,生死兴衰,在冥冥中早已有了定数吗?
这是我的旅程中的最后一次听中文,以后大概不会再说什么中文了。
我的朋友,你看见我一步一步走入自己的梦中去,你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这不过又是一次心灵与心灵投契和感应,才令我的女友说出梦中对我的叮咛来。事实上这只是巧合罢了,与那个去年大西洋小岛上的梦又有什么真的关连呢?
车厢内很安静,我选的位子靠在右边单人座,过道左边坐着一对夫妇模样的中年人,后面几排有一个穿风衣的男人闭着眼睛在养神。便再没有什么人了。
查票员来了,我顺口问他:“请问去巴塞尔要多久?”“两小时三十三分。”他用法语回答我。
“我不说法语呢!”我说的却是一句法语。
“两小时三十三分。”他仍然固执地再重复了一遍法语。
我拿出唯一带着的一本中文书来看。火车飞驰,什么都被抛在身后了。
山河岁月,绵绵的来,匆匆的去。什么?什么人在赶路?不会是我。我的路,在去年的梦里,已被指定是这一条了,我只是顺着路在带着我远去罢了。
列车停了一站又一站,左边那对夫妇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好似只有我,是驶向终站唯一的乘客。
身后有几个人走过来,大声的说笑着,他们经过我的身边,突然不笑了,只是盯住我看。
梦幻中的三个兵,正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草绿色的制服,肩上缀着小红牌子。
看我眼熟吗?其实我们早已见过面了。
我对他们微微的笑了一笑,不怀好意的笑着。心里却浮上了一种奇异虚空的感觉来。
窗外流过一片陌生的风景,这里是蜂蜜、牛奶、巧克力糖、花朵还有湖水的故乡。大地挣扎的景象在这儿是看不见的,我反倒觉得陌生起来。
难道在我的一生里,熟悉过怎么样的风景吗?没有,其实什么也没有熟悉过,因为在这劳劳尘梦里,一向行色匆匆。我怔怔的望着窗外,一任铁轨将我带到天边。
洛桑是一个重要的起站,从那儿开始,我已是完完全全地一个人了,茫茫天涯路,便是永远一个人了。我是那么的疲倦,但愿永远睡下去不再醒来。
车厢内是空寂无人了,我贴在玻璃窗上看雨丝,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能休息。
好似有什么人又在向我传达着梦中的密码,有思想叹息似的传进我的心里,有什么人在对我悄悄耳语,那么细微,那么缓慢的在对我说——苦海无边……我听得那么真切,再要听,已没有声息了。
“知道了!”
我也在心里轻轻的回答着,那么小心翼翼的私语着,你好在交换着一个不是属于这个尘世的秘密。
懂了,真的懂了。
这一明白过来,结在心中的冰天雪地顿时化作漫天杏花烟雨,寂寂、静静、茫茫地落了下来。
然而,春寒依旧料峭啊!
我的泪,什么时候竟悄悄的流了满脸。
懂了,也醒了。
醒来,我正坐在梦中的火车上,那节早已踏上了的火车。
欣赏三毛金典语录的散文
三毛说:“我一笑便面如春花,任凭他是谁,定是能感动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钟爱上了她这一句惊世语录。
总感觉阳光下的思绪总是那么的忧虑,总是那么的沉闷,总是那么的伤感。像刺骨的冬寒,即使有阳光作陪,也是那么的冰冷。
我没有三毛曾经的自信,我不知道我一笑会不会感动人,但我觉得我的生活确实缺少三毛那样的笑。
笑颜如花,娇艳动人,如春天的花儿。放在思绪里,我也觉得确实如此那般了。春天的花儿,多美的花儿。惊叹三毛的惊世比喻,还有什么样的花儿能比春天里的花儿还要朴实,还要纯净,还要单纯,还要纯美。我搜尽词库,玫瑰太艳丽,牡丹太娇贵,芙蓉太张扬……春花最为自然朴素,它具有着无以伦比的感染力。
要笑,就像三毛一样的笑,那才是最为真诚的笑,发自内心的笑,来自肺腑的回响。
我也曾笑过,很多人认为那是一种另类的笑,一种毛骨肃然的笑,一种挟裹着淡淡忧伤的笑,一种生活负重的笑。我的笑不曾被人欣赏过,我的笑太特别,太不同一般。所有周围的朋友,叫我最好不要笑,因为一笑定会吓着人的。
“口乃心之门户”每一个人的言谈举止,无不发自于心。因而笑的情绪亦如此,笑绝对是一种情绪本能的反应。不管你如何掩饰,绝不会掩饰得了你的心境。你的笑,出卖着你隐秘的忧思,你对生活的满意度。
易经说“相由心生”凡是看相的人,从你的面相就清楚的了解到你的思想,似乎你是透明的人,别人看透了你的秘密和隐私。
如果想笑得像三毛那样面如春花,你一定是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没有任何杂念的人。这样的人,应该是最为幸福的'人。我臆想,三毛与荷西的婚姻定是幸福的,我独自认为那个时期的三毛的笑,才是面如春花,也才能感动人。荷西的离去,许是三毛最心痛的疼,也是她迷茫的缘由。
走遍世界,爱人已去,何处觅知音,何处再觅“荷西”?三毛一世的情缘随“荷西”而去,一个东方的文人女郎,竟然为了心中的橄榄树,流浪西方,寻觅到心爱之人荷西。而在他们最为幸福的时刻,荷西意外逝去。留给三毛淬不及防的疼痛和失落。
在三毛离世的那刻,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语录:“我一笑便面如春花,任凭他是谁,定是会感动人的。”也许,她早已忘了,她的眼前或许只有她心爱的荷西在向她招手,在呼唤着她。
欣赏三毛的语录:“我一笑,便面如春花,任凭他是谁,定是能感动人的。”希望有着那样朴素的绝美的笑,更希望世人拥有那样朴实无华的笑。如果拥有那种笑,那必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最幸运的人。
黃桷情深,三毛义重散文
记得2007年刚退下工作岗位,在一所偏远的高校发挥余热,闲来无事的一个傍晚,倚着暮秋的夕阳,随手翻阅着三毛的散文《不死鸟》,荷西与三毛在撒哈拉阿雍居地,有关假如“你只有三个月的寿命”的对话时的情景描述,那份淡淡的哀愁中透着的浓浓的情,曾感染得我流泪。以前不怎么喜欢三毛的作品,认为她的书是赚少女们的眼泪,不想,三毛的散文原来写得这么美,这么动情。于是她的散文渐渐进入我的阅读视线,成了一个超龄“三毛迷”。
第二年,因女儿出嫁,有幸与黄桷垭结缘。初踏黄桷垭,是在春末夏初,沿黄桷古道拾级而上。青石板路两旁是一片香樟林,间或有几棵古老苍虬的黄桷树。春天盎然的绿意已转为夏初的繁茂,香樟树笔直挺拔,伴着初夏清清的凉风,散发出樟木特殊的香气。不由深呼吸,吐出城市拥挤和喧嚣的浊气,吸入山野清新的空气。从那以后,便爱上了黄桷垭。凉风垭的幽静、老君洞的道风、文峰塔的悠久,黄山的抗战历史等,南山大大小小的景致便成为我的涉足地。
黄桷古道
让我意外地知晓三毛原来出生在黄桷垭,是涂山湖的一幅三毛石刻雕像。
三毛是位传奇式的作家 ,她性格特立独行,从小就显露出脱俗的性情,自幼早慧,五岁半读《红楼梦》,初二因不堪数学老师羞辱,退学习画,自修古文、英文等课程,念她愿念的书,做她喜欢的事,20多岁成哲学系旁听生,24岁再次休学只身前往西班牙,在马德里大学完成了大学学业,30岁与西班牙潜海师荷西浪迹撒哈拉沙漠,荷西逝后,她又走遍“万水千山”,把她情感真实率性、笔触洒脱浪漫、具有强烈爱与悲怜情怀和浓郁抒情色彩的作品带进热爱她的读者心中。
1990年秋天,因《撒哈拉的故事》风靡台湾岛和大陆的三毛来到黄桷垭,寻访她的重庆故居,她站在儿时生活的大院门口伫立良久,拍了几张照片离开后,登上了去三峡的游轮,第二年,三毛离奇地自缢弃世,走完了她传奇的一生。
每当我在黄桷古道上漫步,观看着两旁的民居,就想,这始建于唐宋时期的古道,在40年代初,三毛一家从上海到此定居的这个地方,一定是个既热闹又清静的避难之地,三毛在这里成长了五年。90年那个秋天的早晨或午后,当三毛站在木屋前伫立时,她在想什么?她是否忆起了曾经唱过或听过的民谣:“黄桷垭,黄桷垭,黄桷垭下有个家,生个儿子会打仗,生个女儿写文章”?她也许还想过:我若在这条闭塞的古道长大成人,会是什么样?坟地上的泥巴和树林里的秋千带给我多少童年的乐趣?那宰羊场景残酷和激烈的刺激感受是不是奠定了自己生命的悲剧性?黄桷树的浓荫在五岁的`成长中给了我多少的福佑?
我们不知道,历经了沙漠苍凉岁月的三毛,站在她童年玩耍地方都思索了些什么?我们不知道,遭受与情爱彻骨的荷西生离死别的三毛,站在她的出生地,对生命的轮回有什么感慨?我们不知道,走遍“万水千山”的三毛,在她幼时的故居,去踏访过哪些地方?我们更无从知晓,为什么在她所有作品中,没有只言片语写到幼年的生活和这条古道?(三毛父亲曾回忆过,三毛有很强的记忆力)。
也许,如她所说:“我尽可能不去缅怀往事,因为来时的路不可能回头。”(三毛散文《简单》)
这一切,对热爱三毛的读者成为了永恒的迷题。
不管怎样,三毛思念过故居,她的心魂来过故居,三毛的作品足以表明她是一个情深义重、率性、纯情的作家。
有一句古谚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意即从三岁的成长和个性倾向,就能看到少年的心理与个性的形象雏形,从七岁就能看到中年以后的成就功业。三毛在五岁前,成长在黄桷垭,不能不说南山黄桷垭的土壤、气候、山、水、树林和环境没有濡养三毛的灵气?这灵气养育了她少年时期的率真、独立、执着的个性。
黄桷垭的土壤气候,湿润和爽,你看那满山满院的树木花草那么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幼年三毛的身体和心灵也同样会得到大自然的养育,播下了三毛生性温情和爱心的种子,她与父母一生一世的亲情之爱,与爱人的忘情之爱,对恩师长者的报答崇敬之爱,与友人的情谊之爱,无不贯穿在三毛生活和作品中。三毛说过:“人活在世界上,最重要的并不完全在于接纳被爱,而是具备爱人的能力。我们不懂得去爱,又如何了解被爱的滋味?”(三毛散文《亲爱的三毛》)
黄桷垭幽静的山峰所传达的伟岸庄严的精气,难道没给幼小的三毛注入无畏和胆量?使三毛蓄养了探险的勇气。
黄桷垭肃穆的森林、参天的古木,和自由生长的树木,它们的深邃和烂漫没有流进三毛的血液?奠定了三毛成长中叛逆的意志。
晨雾中的老君山
始于三国,建于隋末唐初的老君洞道观立于老君山之颠,年幼的三毛可随父母拜谒过太上老君?观内丰富的历代崖刻佛道故事图像没对幼年的三毛产生过影响?一向热爱绘画和写作的三毛在20岁时曾选择台北文化学院的哲学系当了一名旁听生,连接收她的先生都感到意外。她隐遁于尘世,在荒漠中做自己想做的事,难道没受到道家清静无为思想的熏陶?在荷西逝后,三毛常与荷西的灵魂对话,因为她相信生命有肉体和死后有灵魂两种形式,她信奉后者。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为了我梦中的橄榄树。”三毛填词、齐豫唱红的歌浓缩了三毛的一生。
有道是:
黄桷垭上黄桷路,历史悠久故事足。
黄桷树下别故人,朴实无华情义愫。
永远的三毛现代散文
在我有生之年,做一个真诚的人,不放弃对生活的热爱和执着,在有限的时空里过广大的日子。——三毛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态
一半在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阴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如果有来生,要化作一阵风
一瞬间也能成为永恒
......
读到这首诗,我们眼前出现的一定是一位背着大大的旅行包,走在撒哈拉大沙漠里的女子,她头顶着蓝天,沐浴着阳光,自信洋溢在脸上,快乐伴随在身旁。那棵梦中的橄榄树,是三毛永远在歌唱:“就这样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一个追梦的女子,一个为爱而生的女子,一个追求自由和快乐的女子,她的名字,伴随着撒哈拉的传奇,永不褪色,永不消失......
荷西说:“你等我六年,我有四年大学要上,还有两年兵役要服,六年一过,我就娶你。”
六年后,三毛跑到荷西跟前,说:“我来了!”
那一年,荷西十八岁,上高中,三毛二十四岁,上大学,六年后,他们幸福地结婚了。
我们天天在讲真爱,可什么才是真爱?六年的时间里,如果我们和心上人天涯之隔,音讯皆无,有谁会守着那一份承诺,苦苦地等待?爱是什么?是一份永恒,是一份执着。三毛是幸福的,荷西是她的真爱;荷西是幸福的,有一个女子无怨无悔地用六年的青春去信守一份承诺。这一份爱,该是多么美好而纯粹。
三毛说"如果不我爱他,他是百万富翁我也不嫁,如果我爱他,他是亿万富翁我也嫁。"
荷西说:"你想嫁给有钱人吗?"
三毛说:"如果是你,我只要吃饱就够了。"
幸福是什么?幸福不是拥有花不完的钱财,住在豪华的房子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要和心上人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粗茶淡饭,荆钗布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彼此相爱,相濡以沫,不离不弃,就是最大的幸福。
三毛和荷西结婚六年,荷西去出海,三毛在家做家务,做好饭菜等荷西回来。想荷西了,三毛就跑到甲板上,扑进荷西怀里。这是多么美丽的爱情,这是多么简单的幸福。若世上每个人都能和心爱的人相依相伴,共度一生,该是多么幸运的事。其实,只要让我们能够享受到那份真爱,哪怕是一天,我也当做一辈子来过,至少,没有遗憾。
三毛说:"我的心已经碎了。"
荷西说:"心碎了可以胶水把它粘起来."
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道道伤口,在你流泪的时候,谁会为你擦去眼泪?在你伤心的时候,谁会为你抚慰心灵?在你失意的时候,谁会为你送来安慰?在你痛苦的时候,谁会为你分担忧愁?如果我是三毛,谁又是我的荷西?
三毛说:"如果我死了,你就重新娶个女人。"
荷西说:"如果你死了,我一把火把房子烧了,然后上船漂泊到老死。"
什么是至死不渝?什么是生死相依?三毛告诉我,让心爱的'人幸福快乐,哪怕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活的开开心心,不能孤独一生;荷西告诉我,没有你的地方就不是家,如果失去你,我宁愿终老一生,独自漂泊。
三毛:"荷西在婚后的第六年里离开了这个世界,走的突然,我们没来得及告别,这样也好,因为我们永远也不会告别。"
在一次出海后,荷西潜入水底,再也没回来,那年,他刚刚三十岁。短短六年的幸福就这样结束了,三毛收拾好行装,对荷西说,走,我带你回家。至情至性的三毛失去了挚爱,悲痛过后,她说,我已经把我们的心葬在一起了,永远都不分开。每次看到这里,我都忍不住掉下眼泪,为三毛,为荷西,也为自己。两个人在一起不管多久,只要是真心相爱,即使分开了,心也永远在一起,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多么伟大的爱情,多么短暂的幸福。生活,你对每个人都是那么不公,让人无奈而又不得不承受。
三毛是个追求纯真和美好的人,她不容忍虚假,她说:"逢场作戏,连儿戏都不如,这种爱情游戏只有天下最无聊的人才会玩。”
可是,命运却又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她因为喜欢西部歌王王洛宾的歌而倾慕他,并义无反顾地爱上他时,却遭遇到了人生又一次最大的打击。一个为爱而生的女子,为了心中所追求的真爱,不顾王洛宾比自己大三十几岁的差距,带着满满的期待和热忱飞到他的身旁,只想与他过一种简单平凡的普通人的生活,可王洛宾却是想利用三毛的名气来炒作自己。带着委屈失望和痛苦,三毛黯然离去,一病不起,在病房里自杀,年仅四十八岁。
这就是三毛,一个传奇的女子,一个用心去写书的女子,一个追求自由和幸福的女子,一个充满坎坷和不幸的女子。留在她身后的,除了那些散发着墨香的文字,还有她对爱情的那份执着,对自由的那份追求,对光明的那份向往,对生命的那份挚爱。
辽阔的撒哈拉啊,你是否记得,那个四处流浪漂泊敢爱敢恨永远自由永远善良永远美丽的可爱女子?青青的橄榄树啊,你是否还能听到她那美妙的歌声?她的名字叫三毛,永远的三毛......
三毛童年旧时光散文
时序已是深秋,天阴落雨,水声淅沥,不是春雨的缠绵,清冷中带一丝温暖;每一滴雨水都带走一点地球表面的热量,天气越发湿冷。湿雨打在落叶上,一地狼藉,不堪看。
一场叶与树的离乱。
长空战火,宁静片瓦无存。逃难,逃难,骨肉离散。一个大时代的悲剧,就是一个个生命个体的撕心裂肺的痛堆叠而成。母别子,妻别夫,白日无光哭声苦。
三毛一家人从南京到上海,再坐船而赴台。海面深黛,船如风中飘摆的柳叶,母亲在船上吐得很厉害,好似要死了一般的躺着。
我的笔有一种冲动,想要从三毛身上绕开,去看一看把三毛生出来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样子——她是三毛的根,三毛是她生发的枝叶。
缪进兰,典型的家庭主妇。甚至当她一家和大伯哥一家在一起生活的时候,说持家也无家可持,说主内也无内可主,因为大嫂才是内政的主持者。她每天的工作,就是伺候丈夫,照顾小孩,做家务。
我们看得见家庭主妇的通红粗糙的手掌、不修边幅的装束、见识短浅的言论、粗俗不堪的形象,可是,我们看不见她们的悲伤。
好比一朵花看不见根的悲伤。
一朵云看不见雨的悲伤。
歌声看不见沉默的悲伤。
丈夫看不见妻子的悲伤。
儿女看不见母亲的悲伤。
同窗看不见同窗的悲伤。
就像缪进兰在为女儿的《闹学记》作序《我有话要说》里所讲:
“我的'丈夫一向沉默寡言,他的职业虽然不是写作,可是有关法律事务的讼诉,仍然离不开那支笔。他写了一辈子。我的二女儿在公共场所看起来很会说话,可是她在家中跟她父亲一色一样,除了写字还是写字,她不跟我讲话。他们都不跟我讲话。”
在妈妈的眼里,三毛是个纸人:“纸人不讲话,纸人不睡觉,纸人食不知味,纸人文章里什么都看到,就是看不见她的妈妈。”之所以看不到,是因为太微小。衣饰普通,面目模糊,三餐茶饭,浆洗缝补。
母亲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和岁月,曾经年轻,曾经青葱。曾经如一竿青竹,茁生枝叶,叶头枝头,承接日光雨露,风起的时候,和别的竹枝一起刷刷响,摆摆摇。
风声里细细碎碎地笑。
淡金的日光打下来,恍然一瞬间,她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洗衣刷碗的主妇。
直到收到一封信,其时三毛正上小学,感觉纸上写的必是一件不同凡响的大事,因为她的母亲看完了信很久以后,都望着窗外发呆。脸上的神情十分遥远,好像不是平日那个洗衣、煮饭的妈妈了。
因为要开同学会了。
她在丈夫面前强调:“这次我一定要参加。”还给权威的大嫂,也就是三毛口里的大伯母,低着眼光讲过一两次,虽然大伯母没有答理,但是母亲“相当坚持”。
而三毛也终于知道,原来妈妈不是没有读过书!不是没有上过学!妈妈读过《红楼梦》、《水浒传》、《七侠五义》、《傲慢与偏见》、《咆哮山庄》!妈妈还在学校打篮球校队,是后卫呢!
洪流滔滔,属于那个叫缪进兰的年轻女孩的那些岁月,去哪里了?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她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
她不快乐,好比花离开了花,水离开了水,鱼离开了鱼,歌离开了歌。
她沉默,很少笑。但是,现在,她话也多了,还肯翻出珍藏的有限几张照片给小孩看,照片上的人是一群,或是几个,三毛的妈妈在里面,那里面秘藏着她的青春岁月。
她还给要带去一同参加同学会的三毛和姐姐裁新衣服,却是用的白布,不是三毛肖想的粉蓝色。白色的连衣裙缝上了一圈紫色的荷叶边,但是,三毛的嘴里,这种配法却是“死——人——色”。
可是妈妈实在没有别的布料了,也没有钱,所以没有别的颜色的衣服可以给她做。
同学会那天终于到了,妈妈也终于来接三毛放学了。新衣服穿在身上,不难看的。更何况,又在短发上扎了一圈淡紫色的丝带,又穿白皮鞋和新袜子呢。而母亲,穿着一件暗紫色的旗袍,白高跟鞋——前面开着一个露趾的小洞。一丝陌生的香味,由她身上传来。母亲今天,很有味道。
可是,开始下雨了,雨越下越大,时间晚了,车夫拼命蹬车。
三毛、妈妈和姐姐一同拼命祷告:来接同学聚会的车子不要准时开走呀,不要准时开走。
但是,倾盆大雨里,一辆圆圆胖胖的草绿色大军车已经缓缓开动了,母亲狂喊起来,在风雨里发疯也似的放声狂叫“——魏东玉——严明霞、胡慧杰呀——等等我——是进兰——缪进兰呀——等等呀——等等呀——。”
但是车子没有听见,缓缓转个弯,不见了。母亲熬了很深的夜才做好的菜:红烧肉和罗宋汤,也没有用上。
一场还没有做就已经醒来的梦,一朵准备重开一次却错过光阴的花,青春的大门在她的身后缓缓阖上。
而三毛的那件紫衣,淋了雨,又泡在水里要洗,那圈荷叶边的深紫竟然已经开始褪色,沿着白布,在裙子边缘化成了一摊一摊朦胧的水渍。
许多年过去以后,有一天,三毛跟母亲坐在黄昏里,问她还记不记得那场同学会。母亲竟然说没有印象了。三毛想把记忆里的第一件新衣,母亲很有味道的装扮和年轻的容颜,还有日本房子窗外的紫薇花、眼神、小弟、以及同学的名字都拿来跟母亲讲,母亲却心不在焉,神色间一片无谓的淡然。听着听着,她突然说:“天明和天白咳嗽太久了,不知好了没有——”然后顺手拿起电话,按了三毛小弟家的号码,听见对方来接,就说:“小明,我是阿娘(注:祖母)。你还发不发烧?咳不咳?乖不乖?有没有去上学?阿娘知道你生病,好心疼好心疼……”
人,都是孤独的。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孤独,好像丝丝生发,萦萦绕绕,却不被自己的耳听见的哀歌。
有的人对于孤独的运命有自觉,有的人对于孤独的运命没有自觉,徒然地热闹,好比鱼儿比赛着吐泡泡。母亲的孤独被三毛看到了,她自己却没有看到;而三毛的孤独,母亲看到了,三毛自己么,当她太小的时候,自己却看不到。
她只是沉浸在书里的世界。
其时,台湾刚从日本手里交还,房子多日式风格。三毛的家,在台北建国北路朱厝仑一幢,孩子们初见榻榻米,新奇好玩,脱了鞋袜拼命蹦跳,一边欢呼着抒发自己从憋闷的船上被释放的感想:“解放了,解放了!”大人们闻声丧胆,冲过去将欢声掐灭。恐惧无处不在。
台北生涯开始了。
三毛的童年时光,真正拉开绢帷。
三毛再现散文
西域歌王与三毛的故事,扑朔迷离,若隐若现,似有还无。一个有着异国风情的女子,备受心灵的创伤与折磨,孤寂的心灵四处游荡。精神世界中,她向往着纯精神的东西。也许这世间,没有人真正懂她,带着失望,带着忧伤,带着她最后的梦想,她选择别样的离去。那一刻,“三毛”走进我的心里,用她的灵魂之音敲打我柔软的感性神经,告诉我她内心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做《我走了,别哭》
我是一个爱流浪的女子,这一生特立独行,追求自由自在的心灵环球。也许,很多人不懂我的放纵,但我最懂我自己,想要怎样的生活。
那日,我去见西域歌王——王洛宾。这是我很久以来的梦寐以求。在我的心灵世界里,你是一个帅气十足的年轻人。当我敲开你家的房门,看到的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时,我很震惊。终究还是有30岁的年龄差,这或许就是你将我拒之情感门外的原因。
原来,美妙的只是歌声和音乐的曲调。实际上,你的人如常人一样普普通通。但你的谈吐不凡,让我对你的敬佩之心未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从小听着你的歌曲长大。一直沉浸在歌曲的意境中。自由、豪迈、抒情、粗犷、纯净无染、豪情万丈。听说你很多抒情歌曲的背后都有一个纯美的爱情故事。
我喜欢你的歌曲,仰慕你在乐曲上的创作才华,钦佩你在坎坷经历中不放弃对音乐追求的`精神。
略知一些有关你的人生经历,想用一颗慈悲的心来安抚沧桑的心灵。
突然想对你说:洛宾,我好爱好爱你!那种精神的契合和灵魂深处的默契,你能懂吗?
多想这一生,平淡的陪着你走,远离大众的视线。与你一直走,一直走。
我,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子,有着小女人的情怀。
喜欢被人疼着,宠着,爱着。不需要华衣锦缎,不需要满身的珠光宝气。
只要有你,有你在我的身旁,我的世界将满眼繁花似锦。
你用深情的音乐书写你的生命传奇。
我用文字布满世间的落寞与沧桑。
心灵渴求着你的爱恋与认可,多想让你留我,陪在你身旁。
而你却用无数个委婉含蓄的理由,让我离开你的视线。
在明媚的春光里,看不到你爱我的笑颜。
我是如此的感性和脆弱,禁不起丝毫的淡漠与冷落。
提起行李与你告别,回去的那一刻,心茫然不知归路。
市侩的人间,最终还是没给这段真挚的感情一个出路。
你却不言不语,为这个故事画上了感伤的句点。
我走了,带着我的心灰意冷,没有丝毫留恋,没有只言片语,无声无息,告别人间。
在天的那边,我看到了你那张无比颓废的脸。当你将烈性的酒,一饮而尽。
我知道,你对我的万般不舍。可惜,今生,你我情缘已尽。
我走了,别哭……
他日,若你闭上双眼,告别滚滚红尘,定会看见一个身着藏服的女子,在那遥远的地方等你。
洛宾,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来这世间,来到你身边,只是想让你感受到一种爱的慈悲,用我的深爱和真情抚平岁月带给你的沧桑和伤痕。
然而,你还是不懂,我的心看着你的闪躲、避开,有些委屈,有些无奈。
最后,我选择带着我的灵魂,孤单上路,去寻找我精神的快乐栖息地。
洛宾,我走了,从此闭上眼睛,不去看世事沧桑,悲凉人间。
后记:三毛死后不久,王洛宾写下了《等待——寄给死者的恋歌》,也许西域歌王心海也曾泛起阵阵涟漪。最后,以这首歌作为此篇文字的结尾,希望过往的“看客”有所感悟和思索。人生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珍惜当下,活在今朝。
《等待——寄给死者的恋歌》
你曾在橄榄树下等待再等待
我却在遥远的地方徘徊再徘徊
人生本是一场迷藏的梦
请莫对我责怪
为把遗憾续回来
我也去等待
每当月圆时
对着那橄榄树独自膜拜
你永远不再来
我永远在等待
等待等待
等待等待
越等待,我心中越爱。